1974年1月9日 星期三

冶容誨淫謾藏誨盜論

醉草園文集卷一 論說一
冶容誨淫謾藏誨盜論

自古惟冶容能導人淫亂,亦惟謾藏者,能興人盜心。夫豈淫亂盜竊,為人所敢為,而不顧喪身滅名者乎?誠以色迷於前,利誘於外,斯情慾動乎中,而淫貪頓起,不能自禁,此勢所必至,理有固然者也。

夫誨者,教也,亦導引之易也。彼冶其容者,炫其色;謾於藏者,倦於心。謂吾有此絕世妖姿,豈宜閉戶藏春色,一身以外無長物,何須關鎖學封人,於是蛾眉長掃,艷服嬌妝,魚鑰放閑,窗開帷卷,殊不知賣弄者無心,而見慣者有意,始如狂蜂浪蝶,繼則意馬心猿,浸假學韓壽之偷香,浸假師偷兒之入室矣。朝雲暮雨,居然夢裏襄王;胠篋攫金,何殊梁上君子。迨至名喪室空,始悔白璧被污,黃鶴杳然者,已晚矣。

今夫美色者,人人之所好也;財物,亦人人之所嗜也,況此色冶當前,玉珠在握,妖嬌奪目,利慾薰心,問誰有能如程子目中有妓心無妓,以及楊震之清白辭金者?情之所繫,慾之所挑,固有獨至,亦猶童子見食而爭趨,村娃見花而必折,理之所必然也。從可知婦容妖冶,實為導淫之端;財物謾藏,愈以誨盜之媒也。不然,敬姜論勞逸,夫子美以不淫;孔子治魯邦,居民安而不閉。有登徒好色之流,穿窬好竊之輩,何從導入於淫與盜之邪途哉?

嗟夫!傾城惑主,吳宮之花草長埋;寄命匪人,宋室之君臣飲恨。妖姬逞媚,宮闕宣淫,國賊攬權,江山潛易,凡為天下國家,皆顛覆之導火線者,靡不從「誨」之一字階之厲也,夫淫與盜,尤小者也。(一九三O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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