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6年2月1日 星期日

醉草園聯集續編序 林文龍

文章顯晦,自古關乎時運,其幸者,護之以牙籤錦軸,藏之以金匱石室;其不幸者,殘之於鼠囓重穿,亡之於牖糊瓷覆。曩者太史公書成,猶且藏之名山,傳之其人,是以著書匪易,而傳世維艱,篁川先生《醉草園聯集續編》之出,亦猶璞玉之光輝內蘊,終有大顯於時之日也。

先生雄於論述,兼工六義,日治時期,彰化崇文社之全臺徵文及滑稽詩徵詠,前著藉如椽大筆,針砭時政;後者且以戲謔臺諺為題,於嬉笑怒罵之中,寓微諷之意,先生以一翩翩年少,馳騁於宿儒老輩之間,輒冠一軍。其時,崇文社之主辦者黃臥松氏,每文題出,恆翹首以待先生稿至,謂非先生之詩文不足以壓卷,推崇備至。後崇文社廢,先生適來彰主筆政,旋長彰化自來水廠,乃得訂交應社諸先進,亦肆力於詩,而行有餘力,輒應親朋詩友之請與夫壇坫之徵,撰寫楹帖,點綴佳勝,雖屬文字應酬,而屬對之工,修辭之美,足堪垂為圭臬,而壽諸棗梨也。

先生在日,《醉草園詩集》兩度付梓,且自訂文稿,裒為一集,聯稿則散見詩文舊稿之間,以及名勝廟宇、雅士宅第之內,迄無專集傳世。近歲,先生哲嗣張振騰先生、張翠梧女士,輯印《張達修先生全集》,頒贈海內,余乃勉為蒐集,成《醉草園聯集》納入全集,雖屬台灣騷壇創舉,而遺稿寥落,尚俟他日之蒐訪。全集編竟,張振騰先生又覓得數十冊稿本,皆二十餘年前余所經手而失之者,於是再賈餘勇,重任編校之役。《醉草園詩文補集》殺青多時,惟獨《聯集續編》稽延至今。清登黃倦,感騷壇之寂寞;妙筆雄篇,喜續集之流傳。聯集既成,全集亦告蕆事,爰誌數言,略抒鄙懷,並慰先生於九原云爾。

竹山 林文龍 謹序於臺灣文獻館 二0一一年四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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